第(2/3)页 终有一日,他要这天下苍生挺直脊梁、人人如龙! 而不是一如过往的无数年,尽皆沉默无声、卑微如蝼蚁草芥、匍匐如待宰之猪狗! 所以一言以蔽之,对于当初借北海龙族擅动天象的机会水淹七州,张显从来没有后悔过。 在他看来,与其让那些人继续浑浑噩噩地选择忍耐,还不如逼他们一逼! 纵然那一场泼天大水之下,七州尽皆泽国、入目尽皆浮尸,极尽惨烈。 可只要能因此能将剩下那些人唤醒,让他们拿起手上的刀兵,向这个天下寻上一个公道。 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! 而事实上,后来的结果也证明了张显是对的。 太康六十年,那一声‘苍天已死、黄天当立,岁在甲子、天下大吉’的怒吼。 这些曾经被那些天生贵种视作猪狗的蝼蚁草芥们,第一次让他们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。 尽管只是做出一定的妥协退让,可这对于以黎庶黔首为基础的黄天道而言,这已经是一种莫大的胜利与荣耀。 就连张显这个大贤良师一度也有过得意与自满。 直到那位燕国公有如彗星一般崛起,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。 短短时日,从一介凡俗问鼎上三境,诛始毕、平草原。 以致于连惊才绝艳、当世天骄这些赞誉放在这个年轻后辈身上,都显得苍白无力。 至于后来青州黄天军北上一战,他只是对他那个亲传弟子程元义感到惋惜,本身却没有多少恶感。 而这也就促成了前些日子两人的那一场临阵会面的短暂论道。 回来之后,他就一直在回味韩绍的那句。 ‘让心欲成龙者,有成龙的机会。’ ‘让心慕安宁者,得享安宁。’ ‘这便是孤信奉的天道,便是孤所要践行的人道,便是孤所理解的天理人情!’ 道观大殿之内。 趺坐草编蒲团之上的张显,蓦然长叹自语道。 “莫不是……老道真的错了?” 听到张显这声突如其来地感慨,一旁同坐的张继、张宗霍然抬首。 曾经的黄天道三道主,如今的人公将军张宗忍不住道。 “大兄贵为大贤良师、天公将军,为亿万弟子、信众所仰,如何有错?如何能错?” 他们三兄弟既有血脉同胞之亲,又有多年同道之情。 在他们眼中他们的大兄,世人敬仰之大贤良师,自然不可能有错。 而这‘如何能错’更是一语双关。 张显一愣,随即醒悟。 的确,他不能有错。 就算是真的错了,也是对的。 否则的话,一旦传出去,不知道多少人要信仰垮塌、道心崩毁。 反应过来的张显,颇为无奈地叹息一声。 “香火有毒啊……” 高居神位,看似神圣威严,可实际上时日一久,终究是画地为牢、难保自我。 也难怪古之贤者皆将此道划归下乘。 张继、张宗两道人听闻张显这话,尽皆有些默然。 一夕成道,问鼎绝巅。 甚至远超那些早年得道者,又岂能不付出代价? 张显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,在一念斩断那些杂乱心思后,他望向二人。 “对于那位燕国公,你们怎么看?” 之前目睹镇辽军卸下甲胄帮黄天军收敛遗骸,张显就问过他们这个问题。 当时,他们俩以沉默作答。 此刻他们似乎依旧没有想好怎么回应。 又或者说,有些答案其实早已呼之欲出,可他们却张不了这个口,不愿意承认某些已经有了答案的现实。 而对自己这两位兄弟极为了解的张显,自然也是瞬间明悟。 于是笑着道。 “看来你们的看法,应是与老道倒是不谋而合了。” 说罢,他感叹了一声,然后才继续道。 “那老道就放心了。” 听到张显这话,二弟张继那副苦相越发苦涩,犹豫了下还是道。 “大兄……非得如此?” 那斩龙剑是他们以一十八州人心气运为薪柴所铸。 而那柄斩龙剑铸成之后,用来做什么,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清楚? 可现在他们却是有些后悔了。 因为太早了。 大雍立朝两千余载,纵然如今败落至斯,可根基底蕴依旧深厚。 而他们如今看似已经将一十八州之地收入囊中,煌煌大势概莫能当。 可实际上这些不过是浮华虚景,加诸到那柄斩龙剑之上,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对战时压住那条大雍赤龙。 这时,三弟张宗也道。 “大兄,再等等吧,何必如此急切?” 按着他们原本的计划,应该是等他们打到神都镐京城下,再由大兄拔剑斩龙,至此一朝达成那改天换地的惊世壮举! 可现在大兄却是不想等了,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急? 面对两人的焦虑急切,张显心中生出几分苦涩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