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或许在他们看来,自己这位师兄弟就此道化陨落,不用承受道心、道途崩毁的折磨,反倒是一件得以解脱的幸事。 只是一旁与之相对的韩绍却是见不得这一切,有些唏嘘地叹息一声。 径自伸出拢于御赐山河衮服袍袖的手指,顺势前探轻点,举手间便将那名黄天道人的道化之势瞬间止住。 亲眼目睹这一莫大神通伟力的左慈等人,没有惊叹。 他们只是怔怔地看着韩绍,神色复杂道。 “燕公何必如此?” 韩绍放下手,抬眼瞥了他们一眼,心中不满冷哼。 当年他冒着风险给他们活命的机会,这些年还尽可能地予以他们方便行事,要是就这么死了,可不就是白忙活,成了笑话? “你们现在这条命是孤给的,孤不允,便不准死!” 此话一出,左慈等人算是在感受过韩绍的宽仁后,看到了其霸道蛮横的一面。 若是十年前刚刚被俘的他们,定会与韩绍争锋相对一番,表明自己的宁死不屈。 可此刻,只剩满心疲惫与绝望的他们,只是淡淡道。 “燕公若是想用贫道等人谋夺青州,想必是打错了主意。” “一来,贫道等人虽原属青州一方,可自程帅殉道、百万大军殁于燕公之手,青州早已不是过去的青州,贫道等人一无旧部、熟识也不多,纵然对青州各地有几分了解,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。” “这二来……” “贫道等人虽受制于当年诺言,无法再奉黄天行事,却也不可能替燕公张目,去做那戕害同道和昔日师兄弟的事情来。” 为首的左慈说到这里,口中叹息一声,目光却是郑重且坚决。 “若如此,毋宁死!” 这一番话说完,包括左慈在内的一众黄天道人本以为韩绍就算不会勃然大怒、至少会冷脸以对。 可谁料目之所及,韩绍依旧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。 左慈蹙眉,“燕公不恼?” 听闻这话,韩绍似乎被逗乐了。 “孤为何要恼?” 说完,有些好笑地摆摆手。 “行了,不要以你们那点小心思来度量孤的胸襟。” 什么睚眦必报、气量狭小,都是胡说八道! 孤最是宽宏大量。 自顾自给自己脸上贴了层金后,韩绍这才正了正颜色,表明态度道。 “你们猜得不错,孤确实是要用你们,但孤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,更不会逼你们去做不想做、做不到的事情。” 这话说完,见左慈等一众黄天道人张了张嘴,似乎要说些什么,韩绍抬了抬眼皮阻止了他们的话,继而转过身将视线越过通天河的波涛汹涌,望向对面的青州南岸。 “所以——” “孤不是要你们去替杀人,而是去救人。” 救人? 听到这话,左慈等一众黄天道人面上尽是疑惑。 “燕公此话何解?” “燕公……想救谁人?” 河北之岸,大风猎猎。 数十万精锐虎狼撑起的大纛,鼓动间尽是冲霄肃杀。 “孤要过河,过河就要杀人,要杀很多人。” “所以接下来……你们要做的事情,就是尽可能地从孤手中将那些人救下来,让孤没有理由对他们挥动屠刀。” 一语定调。 韩绍生怕他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,又着重问道。 “孤的意思,你们可明白了?” 事实证明,韩绍的担心,多少有些多余。 说到底,能够修行一定境界的人,除了少部分天赋异禀,就没有一个是脑子笨的。 尽管韩绍这话说得有些含糊、有点绕,但左慈等黄天道人还是渐渐明悟过来。 “燕公这是要让我们替燕公……安抚民心?” 准确的说,这‘民心’特指的是那些信奉了黄天道的信众。 没有人比韩绍更明白、更了解,思想和信仰的可怕。 若是不能成功扭转这一切,就算再不愿意,韩绍也只能粗暴地从肉体上毁灭这股极端的混乱之源了。 一来,他没有这个时间慢慢解决。 二来,他麾下数十万虎狼儿郎看着多,可又怎么经得住那汪洋大海般的日日消磨? 届时,怕是唯有彻底坐实那人屠恶名,才能顺利解决这一切。 不过好在韩绍对此早有预案。 而他的预案,不是别的,正是十年前被他以论道之名,饶过一命的左慈等人。 “孤向来喜欢跟聪明人说话,省事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