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他死了! 阿娘亲手杀的! 若是换作今日之前,姬禹听到这话定会失魂落魄一阵。 可此刻他却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母亲努力维持的色厉内荏,旋即叹息一声。 “阿娘就这么恨父亲?” 听到姬禹这话,斜倚在凤榻上的姬瞾眼中闪过一抹失神,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。 恨? 自己若是真的恨他父亲,又岂会让他这个小家伙出生在世间? 并且不惜抛下一切,拼尽全力保护他、培养他、成就他。 只是这些话姬瞾却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在爱子面前阐述清楚,毕竟这世上很多时候撒了一个谎,往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它。 而这,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 垂眸沉默了一阵,姬瞾凌厉的凤眼闪过一丝疲惫。 “长安告诉阿娘,可是你皇祖在你面前说了什么?” 自幼便与母亲在这公主府相依为命的姬禹,觉察到母亲的情绪变化,尚处幼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心疼,近前依偎在母亲怀中,想要凭此给予母亲些许力量。 “皇祖说他其实一直知道父亲的身份,他让长安告诉母亲,长安亦是姬氏血脉,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长安。” 果然不出意外,听闻这话的姬瞾神色一变,环抱姬禹的藕臂近乎本能地收紧。 一如母龙盘旋身躯紧紧幼龙护佑一般。 “谁敢!” 一瞬间的煞气展露,在强大修为的加持下,凶威赫赫。 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,瞬间将外放的情绪收敛,而后赶忙以无尽温柔抚慰道。 “抱歉,阿娘吓到长安了。” “长安放心,有阿娘在,谁也不能伤害你。” 对于母亲的过激反应,姬禹小脸有些无奈,他很想告诉母亲他已经长大了,没有这么胆小,更没有这么脆弱。 可看着母亲紧张小心的模样,姬禹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轻叹。 作为一个‘不知有父’的苟合产物,他是有理由怨恨的。 可他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。 因为他知道母亲是爱他的,并且一直拼尽了全力想要给予自己一切。 所以哪怕他从未体会过父爱是何物,却依旧极为满足。 “阿娘,我无碍的。” 说话间,姬禹反过来努力安抚着母亲的情绪,而后继续道。 “皇祖还说……他让母亲安心,他从来没想过利用长安让阿娘为难,进而用来作为逼迫父亲的筹码……” 听到这话,姬瞾身形微微有些僵硬,下意识问道。 “你皇祖……他还说了什么?” 姬禹闻言,歪了歪脑袋,斟酌了一番措辞,才道。 “皇祖说:‘朕的曌儿已经许久没有进宫来看过朕了……’” 说完这话,姬禹见母亲许久没有回应,一抬眼却见母亲不知何时竟已经泪流满面。 有些慌乱地替母亲抹去眼泪。 “阿娘怎么哭了?” 姬瞾连忙拭去泪痕,露出一抹故作坚强的笑容,摇头道。 “阿娘没事。” 她这么些年防备最深的那个人,其实并非是旁人。 正是曾经宠爱自己至甚的父皇。 为此,她甚至已经许多年未曾进宫了。 今日听到太康帝这番话,难免被勾起了几分愧疚与羞惭。 可如今已经为人母的她,却依旧不敢去赌太康帝这话的真假。 毕竟纵观古今,所谓血脉亲情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面前,实在是太过脆弱不堪…… 而这时,姬禹在见到母亲渐渐恢复了平静,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句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。 “所以……阿娘,长安不是野种,对吗?” 野种,这是当年他第一次入宫时,那些天家表兄弟对他的称呼。 虽说那一日,母亲在所有人的震惊与骇然中大发雌威,带着他打上门去,一连拆了数座王府。 但这‘野种’二字,却还是生生烙印在姬禹幼小的心灵之中。 过去他怕母亲伤心,一直将之藏在心底。 可今日他却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。 而迎着姬禹那充满渴求的眼神,姬瞾几经挣扎,终究还是点头道。 “对,你不是。”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,无媒苟合,这孩子被称呼一声‘野种’也不算冤枉。 只是作为母亲,姬瞾又怎么忍心自己的骨肉,背负这样的骂名? 除此之外,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被点破,再掩藏下去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。 告诉了他也无妨。 而眼看母亲给予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姬禹眸光璀璨。 饶是他天生早慧,不类凡俗孩童,却还是为此激动不已。 只是这份欣喜与激动,却又被心中疑惑所掩盖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