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北迎韩坤母子的羽林郎卫确实要回来了。 其实本来以羽林郎卫的脚程,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。 只是这一路南归,韩坤这个草原征服者、大雍燕国公之子尚未真正归家,便被他老子派发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任务。 那就是宣慰沿途的草原诸部。 这走走停停的,尽管韩奉先和李神通在这过程中刻意压缩了行程,速度却依旧是快不起来。 “行路艰苦,让夫人和少君受累了。” 沿途整军小憩间,李神通亲自为乌丸和雅跟韩坤送来水、粮,带着几分歉意和惭愧道。 “待到南归,神通再跟夫人和少君赔罪。” 乌丸和雅倒不觉得有什么受累之说。 她有修为在身,而且修为还不低,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凡俗贵妇。 这点赶路的辛劳,又算得了什么? 甚至细说起来,她甚至有些新奇。 毕竟在她过往的人生里,无论是乌丸王姬,还是圣山神女的身份,都让她很难真真切切感受这人间的光景、风物。 这段时日的旅途,反倒是让她感觉这世间真正鲜活起来。 别有色彩。 所以面对李神通的歉意,她只摇头轻笑道。 “神通多虑了,这一路你与诸将士护持我们母子才是真的辛苦,哪谈得上什么赔罪不赔罪?” 过往的这些年,乌丸和雅也会有意无意打听一些南边的事情。 就如这李神通,据说就颇得她家郎君的心意,甚至准许他以‘叔父’称之。 爱屋及乌之下,乌丸和雅与他说话时,也不免多了几分长辈的亲近。 而这份亲近,李神通自然感觉的到。 只是他这人看似大开大合,行事疏狂,实则骨子里跟他父亲一样,极为知晓分寸。 平日里对这位‘叔母’礼敬有加的同时,又刻意维持着几分不远不近的疏离。 这一点,心思生来敏感的韩坤早就察觉到了。 为此,他不止一次在乌丸和雅面前抱怨嘀咕过,‘此獠不识好人心,阿娘理他作甚?’ 早慧归早慧,但这个年纪的韩坤,心思、好恶都还算简单、直白。 好坏、黑白,在他眼中泾渭分明。 所以此刻面对李神通的请罪,他翻了个白眼,心中腹诽。 ‘真是虚伪的家伙!’ 这段时间的连续赶路,还面见那些各部族的掌权者,代表他父亲装模作样一番,他早就已经够够的了。 原先那点远行的兴奋,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剩下的只有厌烦与无聊。 唯一让他感觉有些趣味的,就只剩上他那位整日冷着一张脸的阿兄奉先了。 说起来,也有意思。 韩奉先越是冷若冰山,韩坤越是喜欢逗弄他。 尤其是当他撺掇着年轻女侍去滋扰他时,看着他面上冷漠不满,实则耳廓通红的模样,韩坤总会恰到好处的跳出来,然后哈哈大笑着嘲笑他一番。 然后看着阿兄涨红着脸,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无奈,洋洋得意起来。 几次试探之后,韩坤终于确定自己这阿兄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。 两人的缘分,或许早在当初自己尚在襁褓中的那一刻就已经结下。 至于老师那贼秃说的那什么,他是天生的佛子,而神秀、也就是韩奉先则是他的护法金刚,韩坤是半点也不信。 毕竟那些佛经佛典,他看了就头疼,哪有半点佛子之相? 由此推断,他阿兄韩奉先又是哪门子护法金刚? 只不过也不知道怎的,提起这个,韩坤便不禁想到了王宫中那座安静祥和的佛堂,继而想起了法海的秃瓢。 ‘忽然有些想他了,也不知道他把我教成这样,回去该如何交代……’ 莫名感觉有些伤感却又有些好笑的韩坤,心中念头浮现,随即赶忙将之斩灭。 ‘该死的,我大抵是病了!’ 明明他过去最讨厌那贼秃的唠叨,看到那张老脸就心生厌烦来着。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某种难以自证的思念之中,也为了不再搭理李神通那个‘虚伪小人’,韩坤拉过韩奉先一连天真无邪道。 “走!我想出去骑马,阿兄陪我出去溜一圈!” 自打初见便不知如何拒绝这个幼弟的韩奉先,想也没想,便在嘴角扯出一个自认温和的笑容。 “好。” 韩坤恶寒。 “行了,阿兄你还是别笑了,你笑起来可丑。” 韩奉先扯了扯嘴角,随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。 其实他是会笑的。 别忘了,过去他还被称作神秀时,在法海面前时常会笑。 只是现在只需要顺从本心即可。 …… 韩坤这个年岁的精力是无穷的。 原本还有些担心他受不了沿路辛苦的韩奉先,回想了下差不多这个岁数的自己,却发现过去的记忆早已模糊。 唯一留下来的痕迹,似乎只有无尽的血色和尝不尽的苦难。 老师曾经让自己放下,让自己这个已经没有家的人,出家。 可父亲却让自己拿起了刀,亲手结束了那段令人窒息的梦魇。 当那一日,父亲将襁褓中的小小人儿交到他手中时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