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春暖花开-《在枫吟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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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岩看向白枫,对于白枫这样的人,赵岩既尊崇又嫉妒,他有一个好身世,好家族,却又不依赖他们,白手起家,积累下赫赫的家产,然而又视金钱如粪土,一生恣意妄为,好不痛快,纵使这样,依然秉承初心,为人洒脱。可自己被仇恨禁锢住,尤其是姐姐和父亲惨遭蹂躏的一幕幕,更是在他年幼的十三岁心灵上留下了无法弥补的创伤。他至今还能做到善恶分明,待人谦和,没有误入歧途,姐姐和父亲对他的教导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    “所以等父亲伤势好了之后,我们精心设计了一切,无论家族势力还是个人财力上,我们都比不过你们三家,只有让孙白两家和吴家互斗,我们才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,吴作明虽然是个人渣,可对他的兄弟吴作水倒是非常看重,我们用吴作明他自己作奸犯科的录音相要挟,说,白言明和吴作水争斗的厉害,这个录音会毁了吴作水的前途,将他拉下马,逼迫吴作明带着我姐的照片,与我们在还未完工的天雪大厦的天台上单独见面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把他推了下去?”吴雨菲颤颤抖抖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们想让他自己跳下去,只要他敢跳,赵家和吴家的恩怨一笔勾销。”赵岩平静地说。

    “我估计这个孬种临阵退缩了吧?”白枫冷言冷语道。

    赵岩向白枫投来赞许的目光,说:“是的,他没这个胆量。要不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。他偷偷地带了一把枪,指着我们,让我们交出录音带,幸亏我们早有准备,缠斗中,我和姐姐将他推下了楼顶。随后现场被清理干净,伪造成坠楼身亡的假象。”

    “你父亲吴作水那天晚上过来,因为知道了真相才跪了一晚并愿意自断双腿来赎罪,我父亲原谅了他。”赵岩说,“东哥能这么快出来,也是我父亲和姐姐的意思。他们选择原谅。我尊重他们。”

    吴雨菲低着头注视着旁边的茶几,心里五味杂陈,吴作明是她的亲伯伯,她知道这个亲伯伯脾气非常的差,可对她一向是很好的,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方面。父亲为此还常常嗔怪伯伯把我宠坏了。现在他的死真相大白,可她又该做什么,人在做天在看,伯伯作孽太多,遭此报应实属活该。

    “吴作明身前造孽太多,想要他死的人有一大堆吧,再加上找不到证据,这事也不了了之。”白枫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们知道吴作水对吴作明的死不会善罢甘休的,只要他还在官位上,对你们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,所以要逼他远走他乡。”孙亚东补充道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赵岩直视在座的三个人,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。

    “现如今,吴家又要重回枫吟市,企图揭开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,那就是往我们伤口撒盐,揭我们赵家的伤疤,岂能善罢甘休!”

    “但你现在还是告知了我们真相,为什么?”吴雨菲不解地问。

    赵岩的眉毛低垂,深深地叹了口气,说:“我父亲选择原谅,我姐姐也选择原谅。我......实不相瞒,与你们的接触中,我把诸位当朋友相看。告知你们那段不堪的往事,既是选择放下,也是一种信任。”

    孙亚东、吴雨菲和白枫三人面面相觑,吴雨菲面色凝重,她不知道伯伯吴作明的事情到底该怎么了结,毕竟是法制社会,人被谋害致死,岂能稀里糊涂就过去,可他又作恶多端,死有余辜,再出来翻案,反而会伤害越来越多的人,尤其是赵秀珍和赵岩两姐弟,十几年前的事,对他们已是非常不公平了,现在再讲出来,无疑是往他们伤口上撒盐。孙亚东仿佛看穿吴雨菲的心事一样,语重心长地对吴雨菲说道:“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,何必让他的幽魂再来折磨活着的人呢?”

    白枫听出了个中意思,补充道:“雨菲,说句不爱听的,如果把赵岩换做是我,吴作明死得就不会这么便宜了。”

    吴雨菲怔怔地望着白枫,默然不语,一时间,大厅中的空气仿佛窒息了一样,静顿在那里。

    吴雨菲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说:“我明白了。父亲也是明白了才替兄长代过。”

    临走前,孙亚东看向赵岩,问:“刘海琛也是你的人吧。还活着吗?”

    孙亚东问出口后,就有些后悔,这个叛徒的生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,可若是真的被赵岩所杀,他又该怎么办?这一问,反而给自己徒增烦恼。

    赵岩轻蔑地一笑,说:“东哥,还有这份闲心关心一个叛徒吗?”

    两人四目相对,气氛又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最后赵岩低下眉头,左手插在裤兜里,用右手大拇指的指甲扣了扣食指的缝隙,漫不经心地说:“他是我策反的,人吗?哼哼,你猜猜看啊?”

    孙亚东不敢去猜,不管是哪个结果,都不是他能管的。刘海琛构陷他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,法律上也做了判决,自己再去刨根问底,恐怕活得也得让自己害死。

    “怎么策反的?”

    “刘海琛早年好赌博,曾经输得一无所有。后来戒了,这你知道吧?”

    “知道,他的工作能力还是可以的。”

    “欲望被压制着,可终究还是欲望啊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引他继续烂赌。”

    “是的,他在拉斯维加斯被我下套,又一次输个底朝天,还欠了一屁股债。”

    “很聪明,不去澳门,去美国,那边根本没法查。你把什么都算计了,连我小时候去学校用过一次迷你录音机的事情,你也算进去了。”

    赵岩原本低下的眉头,慢慢地往上抬起,双目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孙亚东,仿佛挑衅地说:“是的,你知道了,又能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哈。”孙亚东苦笑了一声,又叹气地摇了摇头。转身和他们往门口走去。

    白枫低语道:“刘海琛应该活着,赵岩心狠,但人不坏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知道?”吴雨菲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男人的直觉。”白枫邪魅地笑道。

    出了赵家的大门,孙亚东、吴雨菲和白枫三人相约去望海阁喝酒。

    不自不觉,夜幕缓缓落了下来,天空寂静无声,万家灯火在海的另一边若隐若现,海面上隐隐约约能听到海浪翻滚的声音,空旷、寂寥,填满了他们三个人的内心,一切都将随着时间,随着海浪被带走,人的生生死死,都是过眼云烟,那我们活这一世,究竟为何?汽车行驶在长长的海堤上,三个人坐在车里各有心事,孙亚**然念起海子的诗,然后吴雨菲跟着一起念,白枫笑了笑,吹起了口哨伴奏:

    从明天起,做一个幸福的人

    喂马、劈柴,周游世界

    从明天起,关心粮食和蔬菜

    我有一所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

    从明天起,和每一个亲人通信

    告诉他们我的幸福

    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

    我将告诉每一个人

    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

    陌生人,我也为你祝福

    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

    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

    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

    我只愿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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